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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佘山二宝

第一章 佘山二宝

“赞美真神,您的光辉照耀大地;

赞美真神,您的恩泽无人能及:

赞美真神,您的睿智引领众信;

您是一切生灵的父,是主,是唯一的艾玛,

日月星辰因您而转,

世间真理因您而名,

您以慈悲的心救赎迷途的羔羊,

您以正义的光制裁堕落的罪人,

您。。。。。。”

广播里,这首名为《真神礼赞》的乐曲正在循环播放,配合慷慨激昂的旋律,足以让初次听得人心潮澎湃顿生朝圣之心。

但是对于佘山神学院的学生们来说,这首歌因为日复一日重复收听的缘故,几乎已经到了烂耳朵的地步,所以每个人的反应都很冷淡,只是将它当作普通的噪音污染而已。

此刻,正是一天当中最神圣的午休时间,学生们三三两两地聚到一起,一边吃着便当一边八卦着最近又有哪些有趣的新闻。

广场上,一名头顶京巴卷毛发型,发色五颜六色的校服少女正在人们的窃窃私语中艰难前行。面对身边不时投来的嗤笑目光,少女心里暗自火大,更是将把自己搞成这样的两个罪魁祸首恨入骨髓。

“林泰山、张子欢,你们这两个混蛋,千万不要让我找到你们,不然你们死定了。”

而少女咒骂的这两名凶手,这会儿正躺在某幢教学楼的屋顶,悠闲地晒起了太阳。

“呀,果然春天的阳光才是最棒的,晒到人身上老温暖的说,对吧,欢欢?”

林泰山叼着根不知从哪折来的草杆,侧过头问道。

“嗯。”

张子欢眯着眼,象征性地答应了一声。

“你说,这回林大小姐需要多久才能找到我们?”

“不知道。”

“你说她找到我们后,我们最多能挡下几招?”

“我,六招,你,一招半。”

“不公平,为什么你进步这么多?明明上次只能挡下三招的。”

“因.为.你.太.脆。”

张子欢一字一顿地说道,彻底击碎了某个少年不切实际的天真妄想。

“好吧,我承认,论挨打能力,整个神学院大概你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说真的,其实我从小的理想是做一名神殿骑士,穿一身金光闪闪的盔甲,然后冲进敌人堆里让他们群殴我。最后等他们打得没力气的时候,我再一拳一个、毫发无伤地结束战斗,想想就觉得很酷。”

面对林泰山的奇思妙想,张子欢早已见怪不怪了,毕竟自己也不是什么正常人,物以类聚这句话还是很有道理的。

“哇咧咧,哪里飘来的好大一片云朵,敢遮住本大爷晒太阳?”

“嗯?云朵?不应该啊,天气预报不是说万里无云吗?话说什么云朵还自带冷气?”

张子欢心中疑惑,一睁眼,却看到一张怒气横生的老女人脸孔,顿时冷汗直流。

“Miss——刘!”

“西米?”

林泰山惊得从地上蹦起来,一对眼,政教主任Miss刘正对他怒目而视。

“两个混账小子,现在,马上跟我到办公室来。”

Miss刘的办公室里,林家大小姐林伯颜正委屈地蹲在墙角画圈圈诅咒那两个捉弄她的无良少年,其他老师见状,皆是会心一笑见怪不怪。

这时候,走廊里突然传来熟悉的脚步声,紧接着,门被推开,Miss刘领着两个垂头丧气的少年走了进来。

“好啊,你们两个混蛋今天死定了。”

正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林伯颜一见对方,顿时火冒三丈,手中的电火花噼里啪啦作响,听得周围的人渗得慌。

“怎么?想造反啊?还敢用魔法?”

Miss刘双眼一瞪,林伯颜气势立马弱了三分,嘟着嘴低下头乖乖站好。

“哟,大小姐,这回又是你先报到啊?”

林泰山嬉皮笑脸地调侃道,不想却是遭遇一记重重的栗子炒肉,只得语带幽怨地埋怨道:

“Miss刘,像我这么帅帅的小孩,你下手未免太狠了吧?万一把我打傻了,今年的神选竞赛我还怎么制霸其他大学?”

“放心,你的脑袋和你的脸皮一样厚,不会有事。不过你要是真在神选竞赛上输了,我保证你下辈子肯定是一个帅帅的傻小子。”

Miss刘丝毫不为所动,又是一记栗子炒肉狠狠地敲在林泰山的头上,那声音叫一个清脆。

“白痴、犯贱、找抽。”

张子欢迅速地在心里对同伴下了判断,真不明白当初自己为什么会和这样的人走到一起。

“说吧,这次又是谁的主意?”

两人眼神交会,彼此一言不发。

“讲义气是吧?那这样吧,谁先供出主谋的就免去处罚,否则两个人一块操场负重一万米。”

再次沉默。但沉默中,却有一只手悄悄地指向了另一边。

“林泰山,又是你!”

眼见Miss刘的怒气值直线飙升,林泰山肝胆俱寒,一低头,却见自己视如兄弟的某人正毫无义气地伸手指证自己。

“哇咧,欢欢,你这样就不对了,我们不是约好不说出去的吗?”

“你也看到了,我没说出来,只是指出来而已。”

“哇,你真阴险,居然跟我玩文字游戏。”

“少来,你还不是一样?上次你也出卖我了。”

“一码归一码,我绝不允许你这样玷污我们纯洁的友情,接受制裁吧——如来神掌。”

“我挡!”

“六脉神剑!”

“我再挡!”

“你耍诈!我跟你拼了!”

“侬作死,我不拦你。”

刚才还在同一阵线的两人瞬间扭作一团,拳来拳往,好不热闹,完全无视了一旁虎视眈眈的Miss刘。

“都给我住手!”

暴怒的Miss刘终于出手,一下子将这两人制服。但分开的两人此时已是伤痕累累,一人顶着一个熊猫眼互相瞪着对方。

“噗嗤——”

看见两人的窘样,林伯颜忍不住笑出声来,刚才被捉弄的不愉快一下子抛到了九宵云外。

“你们,呃——”

Miss刘看着眼前的三个孩子,无力地拍着额头,不知是该笑还是该气。

林泰山和张子欢虽然平时顽劣不堪,人送外号“佘山二宝”,但两人却是整个神学院里天分最高的学生。尤其是张子欢,只要是被他看过一遍的知识,马上能一点不差的复刻出来,那恐怖的记忆能力简直变态到令人发指的地步。而林泰山虽然在这一方面不如张子欢优秀,但却具有天生的领导才能,只要他张嘴,身边的人就会不知不觉地被他吸引,慢慢地聚集到他的身边。同时,他对神术最偏门的辅助法术的天分也是异于常人。本来毫无攻击能力的辅助类法术在他脑洞大开的加以改良后,威力直追以破坏力著称的雷炎两系,甚至有传言说某高年级的学生曾被他的辅助类法术打得吓破了胆,直接转校去了别的地方。至于林伯颜嘛,比起两人来就差了许多,但好歹也是身负光雷两系的双修体质,一万个人里面也挑不出来几个。

“但为什么这两个浑小子专找林伯颜的麻烦呢?难道三人上辈子是冤家吗?要不然怎么成天到晚搅和到一块?”

Miss刘心里这样想着,脑海中又记起当初拉不拉多大主教将这两个孩子托付给自己的那番话。

“Miss刘,这两个孩子是血色平安夜的幸存者,他们的父母都在那场灾难中死亡或者失踪。我虽然收养了他们,但是因为平常忙于教务,所以很少能有教导他们的时间。我希望你能代替我好好培养他们成材,让他们忘掉过去的不幸,重新开始生活。”

“唉,主教大人拜托给我的从来都是麻烦事啊。”

Miss刘无奈地叹了口气,决定尽快结束这场闹剧。

“林泰山、张子欢,你们两个回去马上给我写检讨,放学前交上来。还有林伯颜,明天上学不许再让我看到你的这副鬼样子,今天的事到此为止,解散。”

“YesSir。”

下午的第一堂课是《神史通论》,以严厉著称的马丁神父扶了扶他那副早已失去光泽的金丝小眼镜,开始滔滔不绝地向学生们灌输神的教义和历史。

“西历元年(公元2019年),天正教教宗将世界各地的3333名司祭聚集到路易大圣堂,同时以大圣堂所在的圣城西西里堡为中心,开启了自神话传说时期就存在的魔法阵“诸神降临。”经过3333名白衣司祭的集体咏唱和圣城十万信众的祷告,历经七昼夜,神及其使者最终降临到这个世界上。从那时起,人类第一次亲眼见证了诸神降临的奇迹,天正教一跃成为世界上的第一大宗教,其他流派的宗教信仰纷纷被抛弃、陨落。那一年,被称为奇迹之年,世界各地的政权在神的授意下第一次摒弃成见坐到了一起,共同探讨当下和未来的发展问题。会议上,各国政要们一致同意拥立天正教宗为神的代言人,确定神权高于一切政权的思想。同时,将原先的公历纪年改为西历,并将整个世界按照现有的格局划分为亚洲、欧洲、美洲、非洲、大洋洲五大教区。君权神授,这个曾经消失在历史中的字眼再一次回归到人们的视野当中。而这一次会议作为全人类第一次携手共进的合作而被永久载入史册,史称西西里会议。

西西里会议后的三十年,是整个世界高速发展的三十年。人类在神的帮助下,开始在各个领域取得重大突破。过去限制人类生存的环境污染、疾病、战争等问题正在逐渐远去,所有人都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然而在全世界向神靠拢的过程中,一些别有用心的异教徒打出“人类解放阵线联盟”的旗号,宣称教廷和万能的真神为贪婪的掠夺者,是在奴役全人类,并以此为借口到处实施恐怖主义袭击,造成大量伤亡。大多数民众对此嗤之以鼻,甚至对他们的恐怖行为做出强烈谴责,而教廷则是派出了最精锐的神殿骑士团予以镇压。这场镇压最终以“人类解放阵线联盟”的失败而告终,核心成员全部被公开处刑,世界再一次恢复了往日的和平……”

讲台上的马丁神父讲得很用心,也很认真,但讲台下某人的心思显然不在这里。临窗坐着的张子欢看着操场上正在上体育课的一群女生,思绪早已飘到了爪哇国外。

自从他记事以来,他的内心时常伴随着一种莫名的焦躁和不安。起初,他以为只是失去父母后的创伤后遗症,但随着年龄一点点增大,这种焦躁和不安不仅没有减少,反而越来越来越严重,逐渐成了他心头的一块心病。他总是觉得日常的生活中缺了点什么,做什么事都提不起兴趣。那种感觉就像是很多神话故事或者小说里才有的情节,主人公天生自带光环,肩负着某项重要使命,然后在合适的时间和地点突然觉醒,最后成为万众瞩目的大英雄,受人敬仰。而从小到大,他的内心深处仿佛总有一个声音在召唤着他,但是他却不知道到底那个声音想对他说些什么。

“哟,少年,在想什么呢?”

同桌的林泰山发觉了张子欢的失神,立刻好奇心旺盛地问道。

“没什么。”

“呀,臭小子,不说是吧?”

“真没什么,别烦我。”

“报告马丁神父,张子欢上课开小差,偷看操场女生上体育课。”

“你个混蛋。”

张子欢看着打小报告的林泰山正得意洋洋地冲自己做鬼脸,顿时为之气结。

“你们两个,出去外面罚站。”

“这不公平,马丁神父,明明是我举报的,为什么连我也要受罚?”

“如果你专心,你又怎么会知道他在偷看女生呢?”

马丁神父头也不抬地说道,一句话就把林泰山噎得无言以对。

走廊上,罚站的两个人百无聊赖,开始玩起石头剪刀布的猜拳游戏。

“石头!”

“布!”

“石头!”

“布!你又输了,欢欢。你怎么这么蠢?出来出去都是石头,你是哆啦A梦吗?”

“你才蠢呢,鬼知道你会连着两把出布,再来!”

正当两人玩得不亦乐乎的时候,刚上完体育课换完衣服的林伯颜踏着轻快的步伐经过两人身边。

“啧啧,果然少女的味道就是不一样,就连这流淌在这空气中的汗水也如此芬芳。”

林泰山贪婪地看着林伯颜远去的背影,眼珠乱转,眨眼计上心头。

“风之精灵哟,显现你的奇迹,为你的信者加速吧。”

看到林泰山无缘无故地施展加速魔法,张子欢暗觉不妙,刚想阻止却是已经来不及了。无形的风撞上了毫无防备的林伯颜,重心不稳的少女顿时一个踉跄摔倒在地,过膝的短裙春光乍泄。

“哇噢,原来是蕾丝的,这下赚到了。”

阴谋得逞的少年吹起了口哨,却没注意到跌倒的少女此刻已是化身地狱而来的夜叉。

“你们两个,都给我去死啊——去死——”

“为什么?明明我是无辜的啊——啊——”

空荡的走廊上霎时响起数声惨叫,伴随着另一个愤怒的咆哮声,经久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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